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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巧珍是个“傻女”,这是千真万确的。第一个断定她“傻”的,不是别的人,而是她的妈妈。辛巧珍的妈妈,名叫毕天姿。她的身材容貌,十分姣美。她是“艺校”毕业,搞包装设计的。那些年,女孩子嫁人,时兴找“番客”。她有这么好的条件,又靠近侨乡。很快的,她瞟上了个姓辛的。这个辛姓男子,外貌形象,尽管不尽人意,却是三代侨居美国的。结婚怀孕后,毕天姿希望,自己肚里的孩子,质量品质,是响当当的。貌像自己,脑像作家,身壮体美,男的,像个运动员;女的,像个演员。可孩子呱呱落地,光那容貌,就够她愁的。一个女孩子家,扁脸蛋,塌鼻梁,深眼眶,凸额头,那老眯着的眼,更是的,十足的“一线天”。总之,般般样样,全似她的爸。
可是,辛巧珍读到小学毕业,没有一门功课,超过七十五分,大多在六十至七十间徘徊。让毕天姿觉得怪的,是自己的女儿,不是不用功,她一回家,一起床,手里拿的,几乎都是书。在学校里,也不是不乖巧。她从不跟人吵架,听的课,也十分专注。在班级里,样样都好,就是成绩平平。
毕天姿想来思去,这个中原因,只有一个:自己的女儿,不够“通窍”,是个“傻女”。
不久,女儿的“傻”,果然就得到应证。
这天,正是周日,毕天姿买了一包水果,新上市的,想让女儿拿到老师家,可辛巧珍不去。她说:“妈,你都看到,我已经尽力了。为什么,你还这样逼我?”
“妈!”辛巧珍说,“木头就是木头,再怎么打造,再怎么加工,都不会成钢。这句话,不是你常说的吗?”
毕天姿皱了皱眉。没想到,自己一句戏言,她竟记得那么牢。毕天姿说:
“这话,是说给大人听的。你一个孩子,懂得什么?你去了,到了夏天,妈我就给你买衣服,好漂亮好漂亮的。”
最后,辛巧珍只好拎着水果出门。可她没有上老师家,只是约几个同学,到公园逛了几个钟头,将手里的水果,吃得一干二净,就回家交差。
毕天姿知道这事后,肺都气炸了。她用食指,戳着女儿的前额,咬着牙说:“有人傻,没见你这么傻!”
一次,保姆有事回家。女儿一人搁家里,毕天姿放心不下,便带女儿上班。当时学校正放假,她也想,多带女儿出门,让她多接触些人,让她多长些见识。让女儿出人头地,这辈子,是指望不上的。毕天姿这么做,不过是希望女儿的“傻气”,能减少丁点儿。
这天中午,毕天姿擦办公桌,挪动电脑时,不小心,“啪”一声,那显示器,一个整个,滑落地上,摔得不成样子。
愣了半晌,毕天姿拉过女儿,问她道:“珍儿,过会儿,有叔叔阿姨来问,这电脑,是怎么破的,你会回答吗?”
“会!”辛巧珍说,“是我妈打破的。”
“不!”毕天姿摇摇头说,“你不能这么说。”
“为什么?”辛巧珍问。十分惊讶。
毕天姿说:“这是公家的,损坏了,要受到处分。你妈我,就会被抓起来,去坐牢的。这一来,你就没了妈妈了。”
俩人说完不久,果然上头来了人。有个女的说:“怎么回事?这怎么搞的?”
毕天姿连忙迎上前去,说:“都怪我,我没看好女儿。是她不小心打的。”
“不!不是我。”手指着她的妈妈,辛巧珍说,“妈,明明是你打破的,怎么说我。你撒谎!”
蓦地,毕天姿脸红了,直到脖子。她十分难堪,一回到家里,对着辛巧珍,“叭叭”就是两巴掌。她骂道:“就一句话,连狗都教会了。你咋就不会?你这么呆,这么傻。怪不得,你不会读书。”
辛巧珍满腹委曲。她捂着脸,哭着说:“你是大人,你都怕关起来。我还是小女孩。我要是被关起来,你不是也没女儿了。你自己干的事,干嘛要说我干的?”
毕天姿说:“你是小孩。你怕什么?”
妈妈这句话,到底是啥意思。辛巧珍没弄懂。只站在那,傻呆着。
打这两件事后,毕天姿就断定:自己这女儿,论长相,没长相;论学识,没学识。虽能辩吵几句,却都是歪理呆语。绝对是的,“傻女”一个!
于是,毕天姿便同丈夫商量:女儿无貌,但不能无才,即然连才也没有了,只好用“财”抵了。
不久,毕天姿到闹市,在最繁华地段,为她的女儿,买了一间店铺。用她的话说,才貌不够,金钱凑。
果然,中考后,连一般的高中,辛巧珍也没考上。最后,她只好到市职业中专,学习市场营销。对毕天姿来说,女儿笨头笨脑,只有那两片嘴巴,还能说几句傻话。她读这个专业,也不过是免强凑合。
不过,毕天姿没想到,女儿长大后,她的身上,有两样东西,竟发生大变样。一是头发,蓬松蓬松的,还有点自然卷,发质纤细柔软,油亮油亮的。她的发型,几乎不要修饰,只那么随便一甩,就很倩。二是身材,更是的,高挑的个,该凹的,该凸的,曲线的分布,异常的均称。走起路来,风情万种。毕天姿欣喜若狂。于是,她开始设计,要给女儿,进行一番包装。
“珍儿,”有一天,辛巧珍正在看书,毕天姿坐在她面前,眼瞄着她说,“瞧你看书的姿势,是不是有点儿近视?”
辛巧珍放下书,揉揉眼说:“不知道,可这些日子看书,总觉得眼糊糊的。”
“这就对了。”毕天姿拍拍大腿说,“珍儿呀,你书读不好。日后忙活干事,全凭一双眼。要是这眼再不行。生活起来,就麻烦了。要立即矫正。”
辛巧珍觉得新奇。便问:“怎么矫正?”
“很简单,”毕天姿说,“配一付眼镜。保持姿态,养好习惯。慢慢的,你就会好起来。”
毕天姿觉得,女儿默许的事,得趁热打铁。一旦她“傻气”起,你就是找十头牛来拉,她也不会回头。
第二天,毕天姿一早就上店,连眼也没测验,就买回了一付眼镜,宽边的,给女儿戴上。
“怎么样?”毕天姿问。
“还可以。”辛巧珍答。
毕天姿审视女儿一阵,又说:“珍儿,你戴上这眼镜,可真漂亮。”
“算了,妈!”辛巧珍笑着说,“你就别安慰我了。我这样子,只有你,才说我漂亮。”
“那是当然。女儿再丑,都是妈的女儿。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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